看完这个最牛的二舅,我重新认识了小镇做题家
珊妈是典型的小镇做题家,从镇上的工厂子弟小学升入子弟中学,直到高中才考进省城的重点高中,最终考上了清华。
生长在广州的我,可以说是城市做题家,从小以读书做题为生,书本是我最重要的朋友,考试是我最重要的消遣,靠着竞赛特长保送上清华。
我们俩家乡相距千里,沿着截然不同的成长轨迹,最后在北京产生交集,唯一的共同点就是——我们都是做题家。
所以,一直以来,我都认为“做题家”是一种美誉,无论是小镇的、城市的还是农村的。没想到,最近“小镇做题家”一词却被少数人贴上了负面的标签:辛辛苦苦上培训班,勤勤恳恳刷真题卷,却还是考不上渴求的有编制岗位,还眼红明星等特权阶级抢走了一部分编制名额。
这不是做题家们的形象,更不该是社会对做题家们的刻板偏见。
这段时间,我胸中憋了一口闷气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。直到前几天,我看了一个视频:《回村三天,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》。
视频中的二舅,曾经是村里的天才少年,小学初中都是全校第一。没想到一次发烧,村里医生打了四针,就让他成了终身残疾。
二舅一开始也想不开,老师上门来请也不愿意再去上学。但是日子终归还得过下去。有一次,家里来了一个木工,他看了三天木工活,说自己都学会了,然后下床去生产队里当木工。
他并不是吹牛。他的两个妹妹出嫁时,全套木质家具是他一手做出来的。在那个结婚最高档的搭配还是“三转一响”(手表、自行车、缝纫机、收音机)的年代,一整套木质家具在农村里是什么排场,可想而知。
木工活是一项非常高级的手艺。除了一双巧手以外,木工还需要会画画、懂数学、能设计。二舅的木工做得很好,凭着一单一单地帮人打零工挣钱,竟然给自己领养的女儿赚了一套房子钱。
但是木工是二舅,二舅却不是木工。他是村里“多样手”,能帮人修插线板、床头灯、玩具车、水龙头、门锁……村里他不会修的东西只有三样:汽车、智能手机和电脑,因为他也没有。
二舅就是这样一位奇人。命运跟他开了个可悲的玩笑,给了他一颗聪明的大脑,却拿走了他一条健康的腿。但是他愣是将这个玩笑扩写成了一出喜剧剧本。
二舅的故事感动了很多人,现在这个视频已经有两千多万的播放量,弹幕清一色地给二舅点赞加油,我看的时候也忍不住双眼湿润。
但是你可能会问:这跟小镇做题家有什么关系?二舅又不是小镇做题家。
没错,二舅连当小镇做题家的机会都没有。他本来有机会成为小镇做题家中最出色的一员,命运却将他这个选项无情地剥夺了。
但是,二舅有着所有做题家最大的特质:聪明的头脑,脚踏实地的稳重,不甘于现状的拼劲和永不放弃的毅力。
这就是我心目中“做题家”的精神。
做题、看书、学习是一件又枯燥又费神的事。真正享受于看书做题的人是少数,而且即便再热爱做题,也无法靠兴趣驱动自己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做题之中。
无论是小镇、农场还是城市,不爱做题、不肯做题的人一定是占大多数。在没能成为做题家的人里,一小部分是因为出生就有资本不靠做题改变命运的二代,其余大多数是明知道“不吃学习的苦,就要吃生活的苦”,却仍然不愿意牺牲当下的舒适换取更好未来的普通人。
一边是打打游戏,闲逛闲聊就能打发的休闲生活,一边是挑灯夜读,埋头苦学的艰难之路。做题家们为什么舍易求难?正是因为那不甘于平庸现状的拼搏之心。
这不仅仅是在做题,而是试图借助做题改变自己的命运。
但命运岂是轻易能改变的?所以做题家要做的不是一道、十道、一百道题,而是一千道、一万道题。“多得一分,打败一操场”,“多做一道题,多一点希望”,在残酷到令人生畏的口号面前,仍然能够顶着压力逆流而上。
每一道比常人多做的题目,都像是马拉松比赛最后一公里那沉重的脚步。每一小时从休息放松中克扣下来看书的时间,都像是在风暴肆虐的雪峰顶上艰难的攀登。
哪怕被贬低为内卷,哪怕被嘲讽是奢求,哪怕最终真的是徒劳。
这就是做题家的坚持。
毫无疑问,这种坚持二舅有。在成为小学全校第一、初中全校第一的时候,他有。当上木匠后,拉动锯子的时候,他也有。
不甘于现状的拼搏精神,排除万难也不愿放弃的毅力,是将一个平凡人一点一点锤炼成不平凡的力量。关键是,谁愿意挨锤。
无论是小镇做题家、农村做题家还是城市做题家,有的家境贫寒、有的家境平凡、有的家境殷实,但都是普通人家,而不是特权阶级、不是贵族豪门、不是资本巨鳄。
是啊,有一步登天的捷径,谁会选择肩负千斤重担拾级而上呢?
人世间有很多条路,但并不是每一条路都对每一个人开放。有的路,普通人家走不了;有的路,普通人家看似能走,却会处处碰壁。
不公平,不公正?没错,但世间何来的绝对公平公正呢。
小镇做题家只不过选择了自己所能走的最公平公正的一条路,做对自己最有价值的一件事,改变自己最有可能改变的那部分命运。
这条路在今天是做题,所以出现了一批做题家。如果这条路变成了跑步,明天做题家就会化身跑步家。题目本身没有意义,有意义的是做题这件事本身。
面对命运的不幸、社会的不公,当然也可以抱怨,而且很多人都有足够的资格去抱怨。
例如二舅,因为村里医生的医疗事故落下了终身残疾,直接改变了他原本一片光明的人生道路。他懂的那么多,做得那么好,过得却那么苦。二舅有足够的资格去抱怨。
结果,他在村里遇到当年的医生,医生说:“要是放在今天,我早就被告倒了。”二舅笑骂了他一句,又一瘸一拐继续给人做木工活儿去了。
这不是豁达开朗,也不是逆来顺受,更不是美化苦难。这是二舅的大智慧。
告倒了肇事医生,让这个同样住在这条旧村子的赤脚医生养自己一辈子又怎样呢?怨天尤人,天天上网打字怒斥不公、抱怨不幸、倾诉不甘又怎样呢?将自己的一生投入到漫长的维权上诉之路又能怎样呢?
能让自己过上舒适幸福的人生吗?
身为做题家,我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,见过太多不公平、不公正。
有的人不需要考高分就能入读同学梦寐以求的学校,
有的人拿着花钱就能读的文凭却能挤走名校毕业的学生,
有的人跟家里打个电话就能完成同事一年都争取不到的业绩,
有的人不需要上班就能挥霍同龄人一辈子挣不到的财产。
不过,因为有人比我轻松就能活得很好,因此我要辛苦努力才能活得好就是不值得?这个逻辑不成立。更重要的是,这个想法无法拯救我,无法拯救任何人。
做题家就是脚踏实地的人。什么叫脚踏实地?就是踩在自己能走的那条路,一步一步地往前走。泥泞也好,崎岖也罢,反正我的脚只能走这条路。
因为在这条路上往前一步步艰难前行,是我最好的选择。它没有别人走的康庄大道平坦,但是比我陷入在原地的沼泽更有希望。前者是抱怨,后者才是对比。
二舅的腿有残疾,两只脚很难同时踩在地上。但是他的每一步,比那些或愤世嫉俗、或好高骛远、或眼高手低的人,都走得更脚踏实地。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。
小镇做题家是普通人,但普通人不一定都能成为小镇做题家。哪怕愿意做题也不一定行,有的只能成为“小镇错题本”。
一个小镇每年高考成千上万人,但登上喜榜的只有几个人,考上重点大学可能只有几十人。一所X水超级中学一届学生几千人,一起起早贪黑一起进行军事化学习,但最终成绩还是有高低之分。
这说明什么?说明做题家不仅是个苦力活儿,还是个技术活儿,甚至还是个艺术活儿。
小镇做题家的重音不是落在“做题”,而是落在“家”。科学家、音乐家、数学家、艺术家,能称得上“家”的,没有几下绝活儿能当得上吗?
要成为做题家,除了毅力、决心,还少不了聪明。这种聪明,不是能解二元一次方程、能在期末考高分的小聪明。
很多人瞧不上“做题家”,是觉得做题没有意义。
没错。做题的确没有意义。小学、初中、高中、大学学的知识,几乎都没有意义。买菜用不上函数,微信聊天用不上古诗词,看视频也不需要会做完形填空,甚至大部分人连工作都用不到几页大学课本的内容。
但是“做题家”是一个筛子,筛出来的是既有毅力又有能力的那些人。能把做题做好,大概率也能做好其他事情。
做题只是一种形式,成绩只是一个表现,而背后支撑的,是学习能力、观察力、理解力、分析能力、总结归纳的能力、触类旁通的能力。
二舅本来只是一个全校第一的初中生。命运拿走他一条腿,却没拿走他聪明的头脑。于是他成了木匠、电工、画家、设计师、雕刻家、修锁匠、电路工程师……他用自己的经历证明了,能够将“做题”做好,一定也能将其他事情做好。
我遇到过很多小镇做题家。他们曾经是小镇学校的光荣,现在是各自岗位的尖兵。大部分小镇做题家都长成了普通人,只不过比普通人更勤奋一点、更认真一点、更上进一点、更优秀一点。
大部分做题家们并没有能够做出让人咂舌的成绩、走出能拍成脍炙人口视频的人生道路。
二舅做到了,因为他有着小镇做题家的所有精神特质。虽然命运给了他最差的出场方式,但是他凭借着这些特质,偏偏走出了自己低开高走的华丽曲线。
但是真正的做题家们和二舅相比,一定是幸运的。
有人说,二舅的视频是一碗毒鸡汤。任何赞扬逆境中与命运抗争事迹的行为,都被解读为“被洗脑”、“割韭菜”、“喝鸡汤”。好像面对命运的不公,只有愤怒、恸哭、躺平,才是对自己最负责任的应对方法。
这种想法,我认为二舅会不屑。任何一个曾经在深夜挑灯苦战于题海的小镇做题家,也会不屑。
想看二舅完整版视频的,可以点击下方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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